北行
文/尘居士
去往北方的航班依旧延迟，十月南方的傍晚裹着夜色清冷，仿佛到水里看不见的阴冷，我知道，北方会更冷。听说最近北京的雾霾很重，抵达的时间有些晚，希望都城里的灯火未被遮蔽光线。
同行的旅客很多，登机时排了很长的队，大家都彼此为人，却都相视无语，不是心照不宣，而是冷漠无言。在这个社会，能为你伸出手的只剩朋友。于是没由来的想要珍惜身边的朋友，想想已经好久没有联系，十年前和十年后认识的人统统和我行走在不同的疆界，在脑子里组织了很多依据，想要证明无论如何都该抽空联络联络感情。可是最终还是无力地承认，生活就是一场不会休止的淘汰赛，性和则聚，性异则分，强求不来任何人在你的身边。我放不开，却又无法改变，因为无法面对那种相谈甚欢，却各怀心事的相处。历经红尘，却终是过客。
这冰凉的夜晚滋生一种不可言述的孤独，飞行的过程很平稳，没有干扰到抽离身体的思绪。思绪像爬升的飞机一样，乎高乎低，却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事，身体被动地接受着整个过程的浮沉，似乎很放松，心灵沉静。下机以后才发现首都的天气并非想象中那样冷，带着南方还未散去的余温，我拖着不温不火的兴奋和陌生人一起裹进北方的夜里，去见证和探索内心深处的希冀。也许是目的的地太近的缘故，打的的时候遇到好几个哪里都不怎么愿意去的司机，最后还是我连蒙带哄坐上了一辆的士，心里有些小情绪。
在酒店收拾停当，原本想数落一下北方男人的矫情，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一样。以前认识很多朋友在这座城市，由于长久未曾联系，于是我们也就失去了见一面的意义。由于没有向导，一切都变得非常尴尬，向多个陌生人求助无果，只得自力更生。但还是到达了一些，想象中的地方，兜兜转转间有了些简单的经历。现实和想象中，还是差太远。
带着导航走在这座多年以来一直神往的帝都，却闻不到历朝历代遗留的霸王之气，就连历史里燃烧过的兵戟战火，都淹没在小市民陌生的表情里。北方的天空好阴霾，细雨时不时惊挠着匆忙的人，我在地铁里左右张望，似乎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溶进这座城市里。还是像南方一样，各自过各自的生活，我的出现毫无相关，他们的存在也毫无相关。我未曾言语，对着手机过完一站又一站，偶尔会听到一个书里熟悉的地名，略微失神，还未处理完想要印证的信息，地铁就早早地离开了。
那些，关于英雄和豪杰出现过的地名，被现代人刻意美化和夸张，在中国任何地方都不缺借机牟利的人，各处皆是毫无标准的收费和虚高价商品，以及让人失望透顶的服务意识。因此再也没了观赏和瞻仰先贤名胜的兴趣，似乎也没有因此感到遗憾。结果也是一路走来，山不见山，水不见水，徒留一些情绪丢在无关紧要的城市。
于是我就这样匆忙又陌生地过完这次无关紧要的北行，所有希冀和计划都那么无关紧要，来不及和一个想象中的人吐露感受，新鲜感随着淡漠的生命独自淡漠，我的行囊带着北方灰色的空气和平淡，在另一个夜色如水的夜晚登上飞往南方的航班。
2014·9·北京